第三十四章 地下密议(1/1)
作者:离栎
    齐筌是齐家的嫡系血脉,其父齐长云上将是太平洋舰队总司令,由国会提名,汪恋蝶签字通过。目前,中国只有两名陆军上将,即卫立煌和李宗仁;一位海军上将,即齐长云;一位空军上将,即高志航,他是新中国最年轻的上将,时年三十九岁。

    当然,海军上将还有一个人,即萨镇冰,他的上将是终身荣誉性质的,兼任太平洋舰队和正在组建的印度洋舰队名誉顾问。这就可以看出,中国两个海军上将,一个管不了事,没有实权,一个是太平洋舰队总司令,重权在握,又是南中国声势显赫的大家族,怪不得可以振臂一呼,让汪恋蝶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车上,汪恋蝶又拿出那张照片,喃喃道:“每个人做事都要想清楚,既然把事情做绝了,就要付出代价。齐家,你想当‘摄政王’,在我还没有‘逊位’之前,也别想扶持其他人‘登基’!哼哼,我们就斗一斗,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人,大不了来一次大浩劫,我倒要看看,能不能杀光你们这群蠹虫!”

    到了江北区太平洋舰队后勤总部,经过通报,又经过确认,陈绍宽亲自把人迎了进去。汪恋蝶毫不客气地随便看了看,还提出去视察地下基地,陈绍宽无有不从,等一切折腾完,结果让她很满意,有陈绍宽这个海军名将在,各项工作都能保证做到圆满,

    在陈绍宽的地下办公室,喝着茶,汪恋蝶和景瑾坐着,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,陈绍宽再也不想“揣摩圣意”,索性道:“执政长不会真的心血来潮,只为了视察宁波基地的工作吧?我可不信。”

    汪恋蝶笑了笑,说:“世伯干嘛那么急?算了,既然世伯都这样说了,我也直言不讳吧。”她拿出张静淑的照片,递过去,“世伯应该认识这个女孩吧?”

    陈绍宽一看就知道她的来意了,他曾经是华夏帝国的海军上尉,和皇帝汪兴龙的秘书张克爽是同乡,两人私交不错,在帝国崩溃之后,陈绍宽宣誓效忠联邦政府,和张克爽还有过往来。张静淑是1926年出生的,张克爽是1934年病故的,期间陈绍宽甚至见过张静淑几次,那时候小姑娘还是孩子,没想到如今已经天人永隔;这一切的一切,幕后的真相虽然扑朔迷离,但已经坐到了海军中将的高位,陈绍宽不可能不清楚所有的猫腻,只是知道了也无用,他不会为了一个故人女儿的死得罪南中国权势滔天的大家族。

    陈绍宽把照片倒扣在桌上,苦笑道:“执政长,牵一发而动全身,这件事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汪恋蝶冷冷道:“过不去,张静淑的死抽了中国宪法和所有法律的一记耳光,狠狠的耳光!杀人偿命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我管他是不是高干子弟,哪怕他是我的亲弟弟,我也要把他送上断头台!”

    陈绍宽浑身一冷,试探道:“执政长,你真的准备和齐家对着干?牵涉面太广了,恐怕最后不只是齐家,王家李家之流也会站起来反抗——执政长,你这是在向全天下的家族宣战,三思啊!”

    汪恋蝶看着他道:“中国不应该有家族,这个国家很脆弱,因为人民不相信政府,为什么不相信?因为贪污,因为腐败,因为官老爷骑到人民头上拉屎撒尿,因为有一部分人永远认为自己天经地义的高高在上!试看中华五千年文明,历史何尝温柔过?一次次的内乱,一次次的轮回,人民受尽苦难,政权反复更迭,但我们这个民族历经千年而不倒,还是生存了下来!为什么?不是强权,而是民心,只要顺应民心,得民心者得天下,不要把老百姓看成猪狗——世伯,一个人心不古的时代,一个官员作威作福百姓倍受欺凌的时代,导致一个民心丧尽的政权,还有希望存活吗?”

    陈绍宽默然,汪恋蝶语重心长道:“世伯,我现在活着,还能暂时压制一些蠢蠢欲动的小丑,可是,我死了,老一辈的人也死了,到时候谁能压制?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中国这艘巨轮驶入暗礁吗?”

    陈绍宽正要说话,一个工作人员敲门进来,景瑾走过去小声和他说了几句,就出去了。两分钟后,拿着一份文件进来,汪恋蝶接过看了看,叹了口气,心说历史又改变了,也罢,不能掌控历史,就去参与历史。

    她把文件递给陈绍宽,揉着眉心沉思,文件上的内容很长,但第一段已经精准凝练地概括了一切:美苏达成协议,将在八月上旬至中旬从朝鲜撤军,还权给南北朝鲜,联合国大会上也通过了这次讨论。

    陈绍宽看完文件,点燃一支烟,汪恋蝶不客气地抽了一根,点燃,猛吸一口道:“世伯,美国又出幺蛾子了,前两天才答应中美联合军演,这演习刚刚筹备,美苏就要撤军,显然,苏联其中做了不少工作。朝鲜分裂,成了两个主权国家,再演习又有什么意义?”

    陈绍宽道:“不仅如此,如果不出意外,南北朝鲜的矛盾将会越积越深,最后爆发战争。”

    汪恋蝶道:“那是以后的事了,我不一定等得到那天就得交权,所以,目前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。”她的葱指点在倒扣的照片上。

   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,这说明了汪恋蝶的决心,陈绍宽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,作为汪兴龙的女儿,小小年纪登临巅峰,又有第二次世界大战获胜地巨大威望,她要办一件事,不说有多少反对者,只要签署文件,强行通过全国军事管制的元首令,那就是联邦政府真正的独裁时代。陈绍宽叹了口气,烟雾缭绕,他把照片拿起来看了又看,终于道:“我一把老骨头了,本以为为国征战多年,可以歇一歇,含饴弄孙。既然执政长愿意疯一次,为四万万五千万众争人格,我不敢说倾家荡产地支持,但我敢说,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,我就永远支持执政长,希望执政长能给中华民族一个新的明天!”

    汪恋蝶掐掉烟头,正色道:“多谢世伯!”

    走出基地,汪恋蝶扭头吩咐道:“拟文件吧,我一直不希望我的手中过多沾染鲜血,也不希望联邦政府变成一个人的玩偶,但现在不行了,没有铁与血,这个老大国家不会改变。我相信我不会错,因为我站在了这个时代的最前端,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比谁都清楚!”

    景瑾咬着嘴唇,想劝又不敢劝,咬咬牙道:“执政长,目前中国内忧外患,一旦内部发生混乱,不仅那些新近并入的疆土将不保,恐怕因此而死的人更多——不只是该死的人,还有很多不该死的人!”

    汪恋蝶脚步一顿,转头冷冷地盯住景瑾,后者头皮发麻,却毫不退让地直视执政长的眼睛。良久,汪恋蝶竟然败下阵来,揉着眼角道:“你很倔强,所以你赢了,那我问你,如果不实行军事管制,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景瑾大着胆子道:“可以慢慢来,治病有时候需要猛药,有时候只能细心照料,一开始下猛药肯定要死人的,我知道这不是执政长地本性。”

    汪恋蝶笑了,忽然道:“小瑾,你打动了我,也让我找到了一个好的接班人。”

    景瑾一愣,汪恋蝶拍拍她,继续说:“我还有三年的时间,如果慢慢来,肯定来不及了,所以我需要一个能接替我的人,将改革进行到底。不过你到底太年轻,而李宗仁肯定会再度参与执政长选举,我把你列为候选人,有我的支持,但我不会给你‘拉黑票’;这样的话,你和他的胜率各在五五之数,你胜了一切好说,我相信你,李宗仁胜了,那就是天意,”

    景瑾悄悄地握着粉拳,问:“李将军胜了,会怎样?”

    汪恋蝶神秘一笑,继续往前走,然后她的声音才响起:“胜了就胜了,大不了用最温和的方式改革,我相信李德邻不会不给我面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