噶伦堡的战斗和大吉岭一比简直像过家家，连激烈都谈不上，同样是几百个印度兵，一触即溃，志愿军几轮炮火过后，刚开始冲锋，印军就投降了。黎晋耀哭笑不得，顾灵荇则笑了，把军帽摘下来捂在胸前，挠着头皮道：“好，很好，这才像印度人嘛！”

    接下来才是硬仗，大吉岭和噶伦堡只是镇子，驻守的印军不多，但志愿军南下之后的目标是西里古里，这是一座军事要地，只要能拿下来，志愿军就能如愿打通进入东巴的路线。然而，西里古里有将近三万印军，这是在中国参战之后临时从进攻东巴的部队中抽调出来的，指挥官不是印度人，而是苏联派遣的军事教官阿列克谢耶维奇少将，听说他是斯大林的宠臣，军衔也是被派到南亚次大陆协助印度政府的军事教官中最高的。

    顾灵荇了解了一下，就感觉很棘手，西里古里在目前来说，地理位置太重要了，如果志愿军想进入东巴，不打西里古里就只能绕道，只是这要费上不少周折。向东走，全是印度的地盘，等打通另一条去东巴的路黄花菜都凉了，费时又费力；向西走，同时全是印度的地盘，还要渡过恒河，一旦印军在河对岸早有准备，渡江战役将成为志愿军的噩梦，费时费力又不讨好。

    黎晋耀道：“不论怎么说，西里古里一定要打。”

    顾灵荇叹道：“这就是难点，小黎，你了解这个苏联少将阿列克谢耶维奇吗？”

    黎晋耀道：“听说过，他是斯大林手下的第一红人，若不是今年三十岁还不到，也不会只是一个区区少将，有传言他是斯大林最有可能的接班人。”

    顾灵荇不屑道：“斯大林一把年纪了，还能活几天？接班人，太年轻了，别接不成班，倒把自己赔进去。”

    黎晋耀笑了笑，一个参谋跑过来，递上电报，他看了看，说：“首长，李总指示，他要我们在四月初必须拿下达卡，呼应克什米尔的友军。”

    “呼应友军？”顾灵荇戴上军帽，“李总就好给人出难题，你看看，现在马上就到三月了，也就是说，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任务，呵呵，西里古里都不好打，这就把手伸到达卡了？先前不是说保证补给线的通畅吗？这不对，两头不能兼顾，想拿下达卡我军就不好往西了，这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黎晋耀道：“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，首长，别抱怨了，你说怎么办兄弟们听命就是！”

    顾灵荇指了指他，正要笑骂两句，刚才的那个参谋又送过来一份电报，这回是北京发来的，汪恋蝶亲自签发了文件，中国志愿军增兵十万，一半已经由阿克赛钦和喀喇昆仑走廊进入克什米尔地区，另一半在藏南自治区待命。黎晋耀和顾灵荇对视一眼，同时哈哈大笑，顾灵荇说：“好，太好了，这消息太及时了，我决定了，让那个谁，小黎，32旅打仗挺猛的少将旅长叫什么来着？”

    黎晋耀翻白眼，心说一个少将你也记不住啊？他想了想道：“我知道，是曲如风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曲如风！”顾灵荇无声地笑了笑，“让曲如风带五千人走，打通东巴到藏南的补给线，会合援兵。”

    “是！”黎晋耀敬礼。

    顾灵荇又道：“还有，中国空军还没有准备好，主要是西北地区基础工业太差，补给跟不上，要是飞机从成都和重庆往印度飞，飞到了为我军提供支援，打击敌军，那样的话恐怕燃油就耗得差不多了。所以，我们不要寄希望于空军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，或者说，在当今世界的整体科技下，空军还没到主宰战场的地步，陆军仍然是战场上的王者，就像大炮是‘战争之神’一样！”

    中国，北京。

    汪恋蝶为了躲避每天上门骚扰的宋教仁，先是闭门谢客，然后又在工作之余忙里偷闲，这一天也是，她溜出了中南海，坐车去宣武区剪彩。

    宣武区今天有一件大事发生，经汪恋蝶亲自批准，历时半年建造的“鲁迅文学院”竣工，所以，剪彩仪式她是一定要参加的。元首车队在路上飞驰，汪恋蝶看着窗外热闹地街景，嘴角保持着一丝笑意，她旁边坐着秘书景瑾，见此笑道：“执政长很开心吗？”

    汪恋蝶道：“是啊，看着这一切很开心，哪怕我日后死了，我也可以问心无愧的说，中国在我手上没有‘沦陷’，不论是外敌侵略的沦陷，还是人民思想的沦陷。”

    景瑾道：“执政长今年还年轻，谈什么死呀活呀的，对了，执政长还有几年就该退下来了，有没有打算找一个男人过日子，结婚成家？”

    汪恋蝶叹道：“我这样的女人还真不好找男人，男人就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，温驯的，我不同，我桀骜不驯，而且富于‘反抗精神’，男人肯定不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景瑾眨眨眼道：“那可不一定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，执政长这么漂亮，总有男人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汪恋蝶点了点小妮子的额头，嘻然道：“以后再说吧，我肩上的责任太多，心里装的事也多，找男人不急，一想到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就觉得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景瑾坏笑道：“结婚了女人不仅要和男人睡在一张床上，还要做那档子事……”

    汪恋蝶打了她一下，两人在车上嘻嘻哈哈，浑然看不出其中有一个是可以决定中国命运的人物。

    到了目的地，下车，早有人恭候多时，鲁迅文学院的院长和三位副院长，以及新招的教师教授，甚至是报了名但还没有正式入院学习的新生，浩浩荡荡一帮子在门口迎接元首莅临。汪恋蝶皱了皱眉，景瑾也是暗自摇头，太张扬了，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出的主意。

    院长是教育部第一副部长章士钊，他引导汪恋蝶进入学院，详细讲解了鲁迅文学院地具体情况，比如占地面积和各种基础设施，说到图书馆，他很自豪地说：“学院的图书馆在北区，馆内藏书十万余卷，从古到今，从中到西，包罗万象，学生只要缴纳五元钱办理永久借书证，就可以借阅图书馆的藏书。”

    “还要钱？”汪恋蝶脚步一顿，脸色渐渐阴沉，随即她想到了什么，“我记得我在鲁迅文学院未竣工之前就签发过文件：凡是欲入学院者，只要条件符合，不用缴纳任何费用。这是怎么一回事，行严先生？”

    章士钊愣了愣道：“宋参政也知会过我，只是苏部长对我说，杂费不收可以，但如果不收学费，文学院的正常运转就会出问题……”

    汪恋蝶冷笑道：“苏书明好大的胆子，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！行严先生，把学生的学费如数返还，图书馆免费开放，借书证可以办，但不能要钱，日后全国的图书馆依照此例办理！国家已经实行了六年义务教育，我准备在明年实行九年义务教育，日后是十二年！再苦不能苦孩子，再穷不能穷教育，这句话我希望所有中国的官员都要记住，而不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！”

    章士钊屏息静气道：“是，我明白了，执政长。”

    汪恋蝶转向景瑾道：“我们走，回去后立刻拟一份撤销苏书明全部职务的文件我签署，姓苏的这个教育部长真是不想干了，好，我成全他！”

    景瑾吐吐舌头，跟随的一大帮子师生们都吓呆了，汪恋蝶走了两步，又回头道：“苏书明的职务就暂时由行严先生代理，我再和宋参政商量一下，如果可以，行严先生就是新的教育部长。”

    章士钊回神道：“执政长，那这彩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剪了，谁爱剪谁剪！”汪恋蝶的声音渐渐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