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　梦幻煞影

    直至傍晚

    重伤频死的张翼靠着心中的一股恨意支撑，追着紫衣老者的脚步，一直追到了傍晚。终于，他走不动了，亦或者说，是快死了？

    总之，张翼倒下了，这次倒下是真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不甘心吗？”紫衣老者暂停脚步，依旧只给张翼留下一个背影。张翼无力地抬起手，像是在虚抓什么东西一般，手指聚拢。

    紫衣老者转过身来面朝着张翼，月色泼洒在他满脸的褶皱上，随着嘴唇上的两撇胡须不停抖动，紫衣人发出一阵感叹：“有人跟我说过，人在临死状态下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。今天刚好碰见快死的你，于是便小小的哄骗你一下，没想到，你居然真的追了我一路。”

    张翼瞪大着眼睛，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紫衣老者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天下间真的有馅饼会从天而降砸在你的头上吗？刚才，不过是给你开的一个玩笑罢了。”

    张翼自嘲的苦笑几下，当下便闭上眼睛，慢慢等死。

    紫衣老者在张翼身边席地而坐，看着张翼这幅等死的模样，笑了一声：“就这样死了，你甘心吗？”

    虚弱无比的张翼无法答话，只是躺在地上拿眼恨恨的盯着紫衣人。

    “你恨我了。”紫衣老者拍手叫好：“对，就是这样。宁可对不起天下人，也休叫天下人对不起我。你离成魔，只有一步之遥。”

    “魔心随性，从来不受任何道德约束。我觉得你对不起我，你就是对不起我，何须理由。”紫衣老者仿佛自言自语一般，然后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盒子，纯铁铸成。慢慢的破开上面的机关，揭开了盒盖，只见一颗明黄剔透约有指头大小的丹药固定在盒子中心。

    紫衣老者拿出丹药，喂给张翼：“你不欠我，我也不欠你。事先说明，这颗丹药霸道无比，寻常人是受不了的，所以你会九死一生。如果你死了，是你活该，如果你活了，也是你活该，跟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。往好的一方面想呢，如果你活过来了，我会允许你继续追着我的脚步，以后的机缘要靠你自己去把握。你走出什么道道来，跟我可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张翼吞下这枚古怪的丹药后，便沉沉的睡去，意识消失前，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，“这个人可真是一个怪人。”

    大梦轮回，千世百转。

    “臭小子，还不快去好好读书，你可是要当状元郎的。”吹胡子瞪眼的张铁山对着张翼咆哮，张翼瞬间有些失神，待回过神后便激动的朝着张铁山大叫：“爹！爹你还活着？”说着，张翼朝着张铁山抓去。可是，在手指刚碰到张铁山的时候，张铁山却突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少爷，小福想你了，别抛下小福啊。”满脸委屈的青衣小厮王小福对着张翼苦苦哀求。张翼初时愕然，随即高兴异常：“小福？小福你没事？快过来，少爷怎么会抛弃你呢？”小福对着张翼的招手充耳不闻，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后退：“不，你不是我家少爷，我家少爷是大英雄，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破人亡呢？”张翼心中一痛，勉强挂着微笑：“小福别犯傻了，就是少爷我，你再犯傻小心少爷我抽你哦。”怎料小福一直摇头一直后退，直至消失在张翼视线之外。

    “少爷，少爷，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，可不要让新娘子等急了。”张府的王管家笑眯眯喊着张翼。张翼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穿上了喜服，他正想询问王管家时，小福突然拿着一张鎏金的书帖兴冲冲的跑进来大喊：“少爷，少爷，你高中状元了。”不待张翼拿过书帖，张铁山便闻讯赶来，满脸欣慰的对着张翼点头：“好，好，好，我儿金榜题名，又是洞房花烛，真是人生喜事齐聚啊。”张翼看着他们，也是傻呵呵的笑着，心里满是满足。

    “砰！”刹那间，所有美好化作青烟飘散。一张丑恶凶狠的巨脸从天空落下，哇哈哈的怪叫着。张翼定睛一看，原来是潘达满的脸。那张巨脸，怪笑不止，随后又从嘴里喷出一股烈火，落在了一栋宅院上。霎时间，火焰四起。张翼也是置身于火海之中，他举目望去，却惊恐的发现，小福、王管家、老爹都在火海里挣扎，而天空上那张巨脸依旧一边怪笑一边朝着他们喷火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张翼一声凌厉的大叫，但是对此却毫无帮助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烧死。又是这种无力感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所爱，死在面前而毫无办法了，我是不是太没用了！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又有何用，满口仁义道德又有何用？只能看着自己家破人亡！

    “哇！”一声凄厉的惨叫，贯彻长宵。张翼只感到自己仿佛也陷入了火海中，正在慢慢消散。　“天地不仁，恶人当道。亲朋好友，遭其辱灭。该当何处？”

    “我自执剑，以之屠恶。”

    “君子有义，侠客受限。强施杀戮，天人共谴。可还要杀？”

    “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