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呢？”左明已经决定，就不再多解释，立刻开始动手。这些古籍都是保存在木箱或油布包裹里，因为这地处山崖壁上，本身又是偏干燥的地区，书籍保存的性状还算完整。

    一个超级懒人，当他真正做起事来时，真的能惊天地，泣鬼神。班达还没反应过来，左明已经开始打开第一个木箱，全然不顾里面堆成山的书籍有多恐怖，拿起手机就开始拍照。

    班达真的被吓到了，这里的书籍少说也会有几千本，简直就是小型图书馆。真的正拍起来就能知道，快不起来。很多书页间已经发生粘连，得很小心的揭开。这样的工作进展了二小时后，班达就已经到极限。

    “到明年都会拍不完，而且这样赶很容易扯坏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怎么办？”满头大汗的左明，手都已经颤起来。前面他已经撕破三页纸，工作量和难度真的超出他的想象。以前他总以为很轻松，只有自己真正去做时才会知道难。这古籍几百年来保持在相对稳定的湿度中，纸张里的纤维结构基本都已非常脆弱。除非这时缓慢的施加一定湿度，让纸中的纤维软化，否则力道稍大就会破碎。

    “说条件，和那些人谈条件。所有资料无偿提供给我们优先研究。”班达的商人本色显露出来，市侩的微笑那般惹人想揍他一顿。

    左明深吸一口气，站起来，用力伸展开已经僵硬的肌肉。

    “打电话吧！”

    班达的微笑更甚了，终于能让倔强的左明听他一次，比和奸商交易赚了一笔还开心。

    谈生意班达肯定是高手，此时向涛还在梦中，就被班达的电话吵醒。在弄明白事情原委后，他就彻底清醒了。从向涛的耳中，他听到一位身负正义感的古董商，是如何与盗墓份子周旋，终于打探到新近盗掘的道家藏宝密室。就在一小时前，他们成功的起跑了盗墓者，保住无比珍贵的文物。

    附带的条件很简单，一是不要对外声张，因为古董商还要做生意。二要随时了解文物研究的进展，因为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那些人会信吗？”左明在旁边听着，觉得班达编的理由太天真、太滑稽。还什么身负正义感的古董商，那些个刑侦高手第一时间就能拆穿的谎言。

    “有些人不会信啊！所以得布置才行，这个交给我吧。”班达不再多言，拿出电话，换了张备用电话卡，拨通童胖子的电话，简单交待后就将电话卡销毁。

    大约一小时后，就开来两台越野车，车里都是穿着黑T恤的大汉。左明留意到两辆车没挂牌。

    这些人来了也不说话，下了车就忙活开，很快附近就被踩出无数脚印，然后才走到洞窟旁。

    “就进去一个人，小心点，将那个搬出来，对。还有那个，小心点。别碰着，靠！”

    一堆散放的古籍被碰倒，磕在一个瓷瓶上，差点将瓷瓶撞倒。班达吓出一身冷汗，那可是汝窑的玉壶春啊！汝窑胎质较软，最易碎，加上开窑时间短，因此存世量少。只是因为这洞窟里的东西太珍贵，才显得它不那么起眼。

    班达只让搬出来斗母元君像，还有那个有红光的盒子。人不能贪，贪心一起就没了回头路。虽然洞里还有很多可称为传世的珍宝，但他已经守拙于心，尽管眼皮一直在跳，嘴角一直在抽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你们走吧！”安顿完，班达挥了挥手。看着两件稀世珍宝消失在黑夜里，左明多少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“花了多少钱？”

    “放心，这些人明天就会出国，三年内不会回来。童胖子最少得花几百万，唯一要求就是让你记得，或许以后会让你帮他一次。”班达看着远处的渐渐发白的天幕，很早前他就想帮童胖子，可左明一直不松口。这次算是成全吗？班达也觉得世间事，人间人谁能明白。

    “他三阴有缺，能帮的有限。所以上次不想欠他的人情。这次……算了，或许是道缘吧！你看看这个。”左明拿出手机，打开照片。

    照片里是前面拍的古籍，古籍封面上用篆文写着《灵宝华法》，也就是据说为汉钟离传授给吕祖的丹法。落款处写着：纯阳演政警化孚佑帝君。这是元朝时对吕祖的尊号，可见这古籍为元版。

    “炼丹！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是五雷正法。阴缺阳补，也算是他的运道。”左明不想说太多，毕竟道家走上炼丹之道后算是歪了，即使药石研究推动了火药和汞的发明。反而早期追求自身的修为，以修身来强身，改变人体羸弱的机能，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，才是正道。

    此时班达想到的是童夫人，终于能补偿一点，算不算心安？当年如果他们走下去，会不会有结果？谁又能说得清如果……

    天将大亮时，远方传来警笛声，开来的是车队，很威武。当地的相关部门也都来了，甚至还有记者跟在后面。班达远远看着，瞬间就怒了，拿起电话把向涛骂得狗血淋头。

    然后那边已经在准备的记者，就被乖乖的请回去，只剩下几个领导走过来。一个个满面春风，步履轻快。又是握手，又问候，班达极尽所能的应付着。至于那些高手们，多少还是有疑惑，只是被打过招呼后，始终保持着隐忍。只到一个专家跑到某个领导那耳语，情况才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。

    “达总，这边说话方便吗？”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过来，很有礼貌。

    “方便，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。”班达刻意留下了线索，他并不想做得天衣无缝。

    “嗯，谢谢。我想请问一下对方有多少人，都有些什么特征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可能你不知道一些情况，我可以演示给你看。”班达微笑着一指，戳进树干一厘米有余。

    来人心头一凌，皱起的眉头很快又舒展开，回头看了看后方。那里还有几个人在观望，见到此情景，他们都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们要不要休息，这里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。”

    班达他们看了四周，此处已经警戒起来，显然上面都很重视。也就提出回去休息，也没人再来为难他们，很快他们就回到童胖子家。

    在睡了一觉后，班达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条匿名短信，内容是：应该有两样，不能出国，十年后归还。

    到底是骗不过，班达也不由得苦笑。信息是没法回的，他也懒得去理会。或许是诈，或许已经知道，但还是宽限了十年，说明有更高层肯定了他们的贡献。既然如此，他也就坦荡多了。

    “东西会在后天送到你店里，记得收。”童胖子依然笑呵呵，表情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