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色的鸽子

    王在

    一

    早晨，天灰蒙蒙，燥热，似乎要下雨。灰色的鸽群从我的屋顶飞过，我感觉他们带走了我的幸福，我感到受着死亡的压抑，我想出去走走，看看断断折折的山谷和潮湿阴暗的溪流，这种好心情全被那群灰色的鸽子打走了。

    当我在椅子上无事可做的时候，一个人来敲我的门。

    我站起来，开了门，门前站着一个丰满漂亮的女姑凉，也许是个妇人了。因为她的**很高，一耸一耸的，腰身又那么粗。

    -----找人吗

    -----找人！顾星不在吗？

    ------那个顾星？

    ------就是那个作曲的青年

    ------我不认识

    -----我认识你。你一定忘了我吧。我在写小说，我上次请你为我作过序呢，顾星是我的朋友。

    ----你什么时候找我作过序，我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，那你进来坐吧。

    她走走进来，坐在椅子上，两只眼睛肆无惮忌地望着我在房间里走动，我倒了杯茶放在她靠椅子的桌子上。

    ----喝茶

    ----我不客气了。

    她端了茶，在嘴上押了一口。我发现她穿的草绿色的裙子。她把脚架起了二郎腿，裙子到了大腿，我一下发现她的腿很白，肉很多，她的胸脯在一起一伏，眼睛闪闪发光，我真的不敢看她一眼，于是我闭了眼，我的心跳有点急促了。

    ----你怎么了？

    ----没怎么。

    我脸红了。我望了一下她的大腿，她低了一下头。

    ---你认识我的儿子？

    我惊吓了一跳

    -----你有儿子？

    --难道我不能有儿子？

    ---不　不　不!我是说，我不知道你结婚了。

    我们没有更多的话说，我希望她赶快离去。我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，然而她没有要走的样子。地下也没有缝。我既怕又无聊，于是就和她海谈。

    ----你儿子多大了

    ----五岁了

    ----你享福了

    ----我丈夫死了

    ----那你现在怎么过

    ----我有朋友

    我笑了笑。我回想着她说的顾星，我的确听说过，我知道有个顾红。是我的朋友，过去，我们常常打照面，但顾红那么年轻，决定没有什么儿子。她看出我迷惑不解的神色。

    ----你多大了

    我不知道，是否应该告诉她。

    ----27岁了

    ----你结婚了吗

    ---没有

    怎么不结婚你

    ---没有人愿意嫁给我

    ---为什么

    ---因为我老了，或许我很穷。

    ----我不相信。因为你正年轻。你在写书吗

    ----是的。可很少有人读。

    ----你这房子是租的吗

    ----不错。

    她望着我，我不相信。她没有笑。押了口茶，她站起来。我想她要走了，她把脸对着房门。

    --我叫安妮，今后可能常常来找你。

    说完，她又坐在椅子上。我保持长久的沉默是危险的，，但又不敢催她快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