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有趣的事,有趣的人(2/2)
作者:大荒客

    “人性当中的良知不是天生就存在的,只有经过良好的劝导才可以把人们引入正轨。”秦如柏更坚定了道:“要想改变这世界的混沌,就应该从理念上加以改变!”

    “你错了。”段干笈叹道:“而且是大错特错!”

    “哦?”秦如柏不解道:“哪里错了?”

    “真正的劝导不是改变人们的理念。”段干笈看着秦如柏的眼睛道:“而是告诉别人更多的事情,让他们都能理解更多的道理,人们只有互相理解,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还有一种人呢?”秦如柏更显迷乱:“他们喜好走极端,只要别人曾经伤害过他,或者只是言语不对,就互相残杀,恨不得别人去死呢?这种人根本不会去设身处地的去想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让他们自己扪心问一问。”段干笈冷笑道:“自己这一辈子有没有做过错事,有没有给别人留下过伤痛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指教!”秦如柏欣喜的道:“弟子必定铭记在心!”

    段干笈有些欲言又止,不过思索再三,他还是说出来了道:“你还要记住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秦如柏恭敬地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有时候宣扬什么的人,他自己就从不曾信仰过。”

    “请恕弟子愚钝。”秦如柏憨笑道:“弟子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不明白也好。”段干笈不太想说这个话题,语锋一转道:“只不过现在看来,秦公子若是想继续习文,就必须要答应城主习武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练武。”秦如柏轻轻摇了一下头,叹道:“我感觉就好像被人用一根绳子束住了手脚,变成了傀儡。”

    “可如果有一个人很喜欢武功高强的人呢?”段干笈有意加重了口气道:“比如适才那位姑娘。”

    秦如柏大窘道:“圣魔不要拿在下取笑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取笑,而是事实。”段干笈道:“你可知道她是谁?”

    秦如柏摇头道:“不知道,难道她不是孤鸿堂的人吗?”

    “若只是如此,那就简单了。”段干笈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:“她乃是吴越国之主的后人,虽然如今地位已经低落,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,你想一下,一个文弱书生,有资格接近她吗?”

    秦如柏考虑再三,毅然道:“好!从今天开始,我就好好习武!”说罢,去习武室了。

    “好手段!”聂三江鼓掌笑道:“想不到短短几句话,就把一个不喜好练武的人说动了心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是不全是我的功劳。”段干笈道:“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原因,如果他不曾有憎爱之情,任凭我再怎么劝说,也是徒劳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对于你先前那些大论,我很是感到好奇。”聂三江走出了屋子,站在段干笈面前道:“这并不是你的理论。”

    段干笈不辩解,照实说道:“这是他能接受的理论。”

    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”聂三江背负着双手,挺着胸,冷冷看着段干笈道:“我真是见识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我遇到一只蚂蚱,它硬要说一年就只有三季,而我非要告诉他一年有四季吗?”段干笈毫不在意聂三江的嘲讽道:“更何况蚂蚱至少敢说出一年三季的理论,至少有自己的理念,这比之某些大学者死读书,只知道一味看书中的话来思考要好得多。”

    聂三江指了指自己道:“你是在说我吗?”

    “别乱想。”段干笈道:“我是在影射许多人。”

    聂三江整理了一下衣服,叹道:“可是你这样骗他,真的好吗?”

    “至少很管用。”段干笈走到院子中的那棵杨树下道:“更何况我已经提醒过他了,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以为我作证,我是不是说过‘有时候宣扬什么的人,他自己就从不曾信仰过’这句话?”

    杨树似乎听懂了段干笈的话,摇了摇枝杈,表示知道。

    “好滑头。”聂三江被他这一番话说的,竟然大笑起来道:“原来你只不过是随便说一说而已,你自己却从不曾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!”段干笈用拂尘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:“我就是随便说说,就如同我身上的这件衣服,固然很重要,也有很多人很看重,但其实衣服只是用来保暖的,只要气候合适,我们是没有必要穿衣服的。”

    聂三江大量了一下段干笈道:“我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。”

    段干笈饶有兴趣地道“哦,此话怎讲?”

    “昔者守仁先生曾经捕获一个盗贼,先生命其脱衣,盗贼大羞,不肯去其衣,先生于是放过他,并且让他改过自新。”聂三江解释道:“因为一个有羞愧之心的人,还有救,而你连羞愧之心都没有了,我看你是没救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从不以善人自居,我还知道自己没救,知道自己的错误。”段干笈嘲笑道:“而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,从不认为自己有错,而自称为好人。”

    “算你有理。”聂三江冷哼一声道:“只不过你来,不是为了要和我们斗嘴的吧?”

    “我是为了清冰玉壶和三首嗔蛟。”段干笈道:“想必你也听说过。”

    聂三江眉头紧锁,责问之余,更有深深的忌惮:“你又干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!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。”段干笈仰头,看向院落之外,凤凰城外,直至远方:“而是一个很有趣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