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退下石头往回走，心情突然很低落。鲜活的人，就这样消失了。对救援队的人我并没有多少好感，但是小白脸不救他们我还是心存芥蒂。走到小白脸跟前我把背包往地上一扔。胡子眼神发亮没心没肺的抓过一把枪。孟教授眼睛黯淡的看着背包，无声的叹息着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救他们的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小白脸似乎想到了我会质问，脸色如常的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不救？五条命啊！刚才还是活生生站在我们眼前！”

    胡子停下摩挲枪的手，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。我突然有些愤怒：“如果重黎族人就是这样的冷血，我绝对不会承认！这种血统让我觉得羞辱！”小白脸不悲不喜：“重黎族人冷不冷血，你说了不算。”胡子在一旁瞅瞅我又瞧瞧小白脸，**的脸上写满了：赶紧撕我好看热闹的表情。我斜了他一眼，突然失去和小白脸交谈的兴趣，一时间气氛沉默。

    “老朽......说一句。虽然你没有救他们，但仔细想来老朽也无话可说。”孟教授无视我和胡子疑惑的眼神，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：“此事说来话长，先从山间的战壕说起吧。”

    “一九四二年第三次长沙会战我相信你们多少有些了解，历史和县志的记载中这场东隐珠山之战归于会战的一部分，但在我们看来并不其然。老朽有幸阅览过日军指挥官阿南惟几的战场手稿，得知其中一部分隐情。其实山崎大队不是作战队伍，严格来说我们称之为探险队或盗墓贼！”

    “我操！日本人盗墓，快说说！”胡子一听眼神发亮，枪一扔凑到孟教授面前一脸期待。

    “日本人先后派出过三次探险队，一次比一次人多，第一次数十人，第二次两百多，最后一次也就是山崎大队居然有五百人之多，而且全是精兵强将。可是在阿南惟几的手稿中最后结局全是‘玉碎’二字。也就是说日本人七八百人死在此山中。而我方记载收敛到的日本兵尸体却只有区区五十人。我们分析日本人非战斗减员必定和山中某种神秘力量有关。现在看来，他们当时应该是碰到了这种多头怪蛇，最后都变为人面蛟。”

    孟教授边回忆边说道：“老朽当时与两名结拜兄弟参加了这场战斗，其一就是罗老鼠......”

    我一愣：“孟教授，罗老鼠是不是罗必成？他身份证上才五十多岁啊。”胡子狠狠的鄙视了我一眼：“傻货，像他们这种身份，给你个十八岁的身份证你都不用惊奇！”

    孟教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：“其二是朱龙王，朱涛。”我突然想起了点什么，惊道：“朱涛，我知道这个人，山下福临镇上有一个朱家祠堂，上面的门匾落款好像就是朱涛！”孟教授点点头说道：“正是此人。”胡子对我一再打断孟教授的说话有些不耐烦了：“木头你能不能闭嘴，认真听讲！”我没有理会胡子，眼角瞟了一下小白脸，他似乎并不关心我们说的东西，盘坐在地犹如老僧入定。

    “战斗结束以后，我们在战壕里......捡到两个人......一位是重火纹，还有一位便是这位......小白......”

    这下不止是我，胡子也糊涂了，满脸狐疑的看了看小白脸转头插话：“教授，你不是说小白是重火纹吗，你们又捡到一个重火纹......这......是什么意思？还有，小白怎么看也就二十多岁，照你这么说他岂不是返老还童了？”我踢了胡子一脚说道：“你他妈比我还嘴多，认真听讲！”胡子被这现世报噎得够呛，讪讪的说道：“教授，您继续。”

    孟教授点点头看着我和胡子叹道：“看到二位，不禁想起老朽当年和朱龙王，罗老鼠言辞打闹却兄弟情深奋勇杀敌，何等意气风发......”感叹一番继续说道：“战斗结束以后打扫战场，有士兵找到了他俩。当时两人一身黑泥，衣着褴衫身上血迹斑斑，我们并未在意，把他们和战死的日本兵放在一起。就在准备将其掩埋的时候，一个人影突然坐了起来，跟着他身边的小孩儿发出哇哇的哭声，当时那个小孩看面貌也就六七岁的样子。我们上前一盘问俩人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哪里来的，但是从他俩的语言判断确定不是日本人。那个大人挣扎着告诉我们他叫重火纹，小孩是他的远亲，随后便又昏死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当时战况紧急，而重火纹又伤得很重。看得出来他是为了保护这位......小白，背部伤口露出森森白骨，我们也没打算他能活下去，随手将两位交给上峰便没有过问这件事。但是就在那天晚上，老朽，龙王，老鼠三人被上峰秘密喊到指挥部，当时我们的上峰姓杨名逸之字太闲，相信两位有所耳闻吧？”

    “羊一只，一只羊。”我默念了两遍，暗自好笑的看了看胡子，没想到胡子一脸震惊，手指颤抖着指了指天上：“是那位......”

    “对，是那位！”孟教授点点头说道：“杨太闲当时是师长，我们可以说是他的亲兵，也是他最相信的人。见我们来齐了，他交代我们三人一个任务，带一队人将山中捡到的两人送去长沙。并且严加看管，必须关进死囚牢中。如果二人丢失将军法处置。我们当时很惊讶但是习惯的服从命令没有多问。但随后一见到两人我们震惊了，重火纹虽然很虚弱，但是他背上的伤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孟教授似乎沉浸在回忆里，顿了一会看着我问道：“如果是你，你会不会好奇？”

    “必须会啊！”胡子抢答道。“嗯”孟教授点点头：“杨师长也好奇了，而且他有好奇的资本。我们到长沙以后就再没有上过战场，被秘密的调令整合长沙城的下九流门派。我们当时不知道何意，后来一想，杨师长已经把好奇化为行动了！”

    孟教授从背包里掏出水润润嘴唇，看了看我们疑惑的眼神说道：“研究离不开金钱。古人有句话叫无商不富。因为有军队背景，我们仨鼠牛龙的名号当时可以说震彻长沙城。很快各门各派便都收于麾下。而我们三兄弟除了向杨师长输送金钱，也就过上了富家翁的日子。朱龙王是我们仨中间最有头脑的，他掌握了长沙城当时大部分的财富。罗老鼠性格活跃好奇，喜欢和盗门的瞎混。而我不喜热闹，闲来无事开始读史书。除了生意上的往来我们聚少离多，也就慢慢疏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