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打架用砖乎(1/1)
作者:唐青衫
    岑夫子脸色一正,端正身子,冷笑一声:“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。请问,你从何而来,到何处去?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极有争议的问题,儒释道几家论道千百年,皆无准确定论。

    佛家有云:不可说,一说就错。因为无论怎么说,都有可能着相。

    但我的夫子却对这些高深莫测的问题,有着自己的研究,他命名为:本来说,即就事论事。

    所以一听夫子所问,心中不禁暗喜。若岑夫子问的是:人往何处来,将往何处去。那么回答就难得多,因为怎么回答,都可能被用个案来推翻。

    看来岑夫子是想先以简单的问题对我加以试探吧。

    我故作思量一番,其实不过将夫子的教导回忆一下而已:“我从山洼洼那疙瘩边来,到鲁镇参加乡试而去。”

    说完即闭嘴。夫子曾说,与人说理论道时,不用多说,点到为止,因为说得越多,破绽可能就越多。

    岑夫子眉头一皱:“我问你的不是这个,我问你的是……”

    不待他说完,我忙接着道:“夫子,请问我的答案有错吗?”

    他沉默了一下,有些郁闷的道:“好,算老夫小看了你,现在该你问了。”

    我略作思考,看着静静有些期待的目光,心中一动,问道:“强盗之路,所走的是什么道?”

    他心中显然对此问题早有思考,平静地答道:“就拿我们来说,走的自然是劫富济贫之道。”

    这老狐狸,不答强盗的通用规则,而以他们自己作答,我还不能说他跑题。不过他如此回答,正合我意。

    他得意的正想发问,我忙接着说道:“请问,你们劫的什么富?济的什么贫?我看你们是劫天下正道,济自己那点私心。你们所谓的劫富济贫,不过你们敷衍别人,和安慰自己良心的借口。归根结底,都是你们自己的强盗逻辑。”

    他微微张着嘴,却又没发出声响,不知是穷词,还是想不到我会说出这一番话来。

    我接着道:“苍天之下,有天地规则主导,大家都在努力地讨生活。而你们凭什么要凭借所谓的暴力,打破规则破格获取?就不怕因果报应吗?”

    他仿佛抓住了我的话柄,眉头一扬,有些激动地说:“自古以来,天下能者居之。何为能者?即为强权者。何为盗贼?大盗者窃天下,小盗者窃钱财。这才是生存法则。”

    心中感叹,这老头还真有些本事,说的确实是实话。

    从先秦到今天的清政府,确实没有哪一次朝代更迭是和平过度,皆是血流成河的结果。

    但口中却不能认输,思绪飞转,自知在这问题上已略输半筹,只得采用转移话题之法:“如今内忧外患,国恨家仇。你们却舍弃大义,将刀枪剑戟面对手无寸铁的同胞,这本就不对。你作为读书人,难道就忘了圣人教导?君子固穷……”

    他冷笑一声,说道:“圣人之言不敢忘怀。但衣不遮体、食不果腹的滋味我们能忍,老弱病残幼能忍吗?我们劫一些来往商旅从他人之处偷奸耍滑弄来的钱财,有错吗?”

    我暗想:这老头,看来是做强盗时间长了,而且还是做得不错的强盗,养成了满脑子的匪论。

    心中有些不爽:“你所说的一切不过你的借口而已。如今百姓,十之八九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,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。试问,若人人皆如你等这么想,那天下会成什么样子?还何以成家?何以成国?只怕到头来,只能剩一些自以为是的亡国奴。”

    他张了张口,却没说出话来,头垂着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我冷笑一声,接着道:“你们所谓的强权,归根结底,不过是利用无数同胞们的善心而已。你们有刀枪剑戟又怎么样?若人们真和你们一般见识,你们能抵得过这么多人?”

    见他说不出话来,我趁热打铁,唾沫横飞:“子曰,打架不仅用刀乎,还可用砖乎,专往脸上乎,不宜乱乎,既然乎,岂可一人独乎,有朋一齐乎,不亦乐乎,乎不着再乎,乎着往死里乎,不乎则已,乎则死人,乎死拉倒,乎乎。若人们皆如此对你等,你们还能如何乎?”

    一口气说完,我都有些觉得累,心中却感觉大快。

    他愣愣的道:“子,子,说、说过这样的话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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